啖茗小馆

雅致炽盛的上海茶馆

清朝初期,上海已经成为一个中等城币,拥有24万人口,馆的生意开始兴旺。大约在咸丰末年、同治初年,在繁华的南京路上出现了上植第一家大茶馆——一洞天茶楼。比之稍晚一点的是丽水台茶楼,高阁三层,针窗四面,气派非凡。

在近代被称为“十里洋场”的上海,已成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币,吸弓]了海内外的各方人士,币民文化日益发达,伴随城币经济的繁荣和币民文化昌盛而出现的茶馆,更成为人们消闲、娱乐.交流的重要场所。史书记载,清末宣统元年(公元1900年),上海约有茶馆64家,到了民国八年(公元1919年),短短十年间便增到164家,至1949年,仅南币老城厢就有各式茶馆 169家。

此外,尚有许多极其简陋的小茶馆叫“老虎灶”,为一般劳苦群众暂坐歇脚、解渴消乏之处,通布在币区各个地方。 其中较著名的茶馆有静安寺的“品泉楼”。城隍庙的“湖心亭”.南京路上的“同羽春”和“五云日升楼”等。

清末,广东茶馆在上海兴起,最早的是开设在广东路河南路口的“同劳居”.“怡珍居”等几家。后来,南京路渐趋迅猛发展,厂视茶馆盛极一时,单是南京路到西藏路短短一段,就有“大东”.”大三元”.“东亚”、“新雅”等近十家,荟萃一处,天天高朋满座,真中又以“易安居”与“陶陶居”最为有名。

广东茶馆素以茶叶考究.茶具漂亮,并出售精致厂东点心见长。它有三个特点:场地雅洁.服务热.收费公道。给人印象尤深的是,服务员的细致主功,彬彬有礼。合式广式点心,装在磁盘里,服务员用车子推送到桌边,诸如马蹄糕。叉烧包.蛋榻、烧卖等,听任选取,既不用去柜台预先买筹,也不用当场开票付款,一律“先吃后惠钞”。当茶客离去肘,只要招呼一声,眼务员仅快就来到桌边,验视磁盘边沿的标记,就可以立即告诉你该付多少钱。颇有情趣的是,白衣姑娘推着玻璃水果车,来来往往,为茶客供应时令鲜果,还代为削皮。不过。这要付现钞的。厂东茶馆还供应“夜饭”。所谓“夜饭”,就是一碗代价两毛的“滑肉面”,肉嫩汤鲜,使人百吃不厌。当年南社诗僧苏曼殊寓居沪上,便常常到“同芳居”品茗啖饼,大感快乐。

如今的上通,仍保留了一些厂式饮茶馆。如座落在北京东路上的南国酒家,增设了广式早茶、午茶,效益看好。同时,上海币有几十家宾馆和大.中饭店相继开设茶币,为上海都市人增添了新的生活乐趣。

上海茶馆生意兴隆,甚至连外国人也在上海开起了茶馆。最早是日本人在光绪初年开办的“东洋茶馆”,最初只是以销售日本茶食为主,后来渐渐派入色情成分,最后成为变相的妓院。

上海茶馆的题名十分雅致:如力江路有天霄阁;云南路有鹤林春;广东路有松风阁;四川北路有群芳居;董家渡有江南一枝春;福州路有青莲阁;南币豫园有四美轩、春风得意楼、湖心亭等。

上海的茶馆,由于其特殊的地位,成为“十里洋场”的一个缩影,从中可以窥见上世纪洋风熏染下的旧上海的社会百态。它不像北京茶馆那样泾渭分明:棋茶馆.书茶馆.清茶馆.野茶馆,各有其不同的娱乐形式,而是既泾渭分明,又鱼龙混杂,显出其光怪陆离的一面。上海茶馆因条客不同,大致可分为两大类:一类是中高档茶馆。这一类茶馆的茶客基本来自中上流社会,大多为显贵要人.社会名流.阔老商贾以及在社会上已有地位的大流氓头子.帮门会道头子等。这类茶馆大多地处繁华币面或风景幽静之处,楼房高大,不论是外部装潢,还是内部装饰,都比较讲究。茶窒优雅,窗明几净,并布置有内窒.雅座。茶资高出一般茶馆若干倍,甚至几十倍。

另一类是低档茶馆。它遍布街市里弄,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一种俗称“老虎灶”又叫“熟水店”的茶馆。

所谓老虎灶,就是卖开水的“小店铺”。早先这种烧开水的大炉,炉面平整,下面埋口大铁锅,靠里面又砌两口小锅,人们从远处望去,两口小锅像双眼,大锅像老虎的皿盆大口,那通向屋顶的高高烟囱,极像一条竖起的老虎尾巴,故而上海人皆称这种店为“老虎灶”。清末民初,上海滩老虎灶屈指可数,而且生意平平淡淡,那时的商店大多自己生炉子炼开水,供店伙计泡茶喝。因为那时如果自家不生炉子,就需要柃拎了茶壶到老虎灶去冲开水,那时没有开水瓶,无法使开水保温,一壶茶喝完,要想喝就必须再向老虎灶跑,店如果离老虎灶远,就很不方面。到20年代初,德商礼和洋行将英格兰化学家杜瓦发明的真空瓶加以改造,制成热水瓶,一些商店和单身汉为了减少麻烦,都不再自己生风炉,而是以热水瓶到老虎灶泡开水。老虎灶的生意渐渐兴旺起采,再加上,这段时期,军阀混战和日军侵华,一些江浙乡民纷纷逃到上海,在短短几年内几十万人口拥入上海,他们生活条件极差,喝茶全部靠老虎灶解决。

老虎灶一般设在马路边,后面极小,能砌一个灶头的地方就可以开店了。桌凳就在街边。老虎灶一般用的是廉价紫砂壶,茶叶也是最低档的粗茶,时片大,茶色深。这类低档茶馆一般清晨即开门营业,供喝早茶,到晚上九.十点钟打烊关门,中午不停业休息。来这类茶馆的茶客多为当时社会的下层人物、客通百姓,真中也有为数众多的游民.无赖地痞。

老虎灶时兴“吃讲茶”,但这里的吃讲茶,不像大茶馆和别的地方的茶馆,是为了生意上的矛盾或帮派之间的纷争,而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如借钱不还、家庭纠纷等。

随着改革开放,上海币容大有改观,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,有百年历史的上海老虎灶逐渐消失。

旧上海的茶馆名为茶楼,以茶招徕顾客,但到茶楼的茶客除一些休闲老人专为品茗而来外,绝大部分茶客是以茶楼为扬地进行各种活动的,这与真它地方的茶馆功能有所不同。

旧上海的合类茶馆都是新闻集散地,消息特别多,故而报社的记者、巡捕房的巡捕、便衣侦探,都经常光顾茶馆。有的记者,尤真是晚报、小报的记者在茶馆听到消息趣闻后,往往当场在茶馆里草就文章,直接送往报社夜班编辑处。而巡捕房的巡捕.侦探不仅经常从茶馆中得到破案线索,有的就干脆在茶馆办案,把茶馆变成公事房。所以,旧上海有包打听茶会之说。不过,这种茶客喝茶是不付茶资的,茶楼老板则依仗他们的势力维持市面。

上海的茶馆还是“劳务币场”之一。在一些中低档茶馆,经常有一些木匠、瓦匠、蔑匠等手工工匠等待雇工,他们与那些掮客、商人和手提鸟笼的茶客分角落入席,决不温混来。

上海茶馆另一个重要切能就是“交易市场”。这批人最繁华地段茶馆的最主要的一批茶客。每日清晨,各行各业的大商人都到中高档茶馆里晤面.应酬,洽谈生意,打听信息,联络感情,如著名实业家刘鸿生那时就经常出入青莲阁茶楼与人进行煤炭交易。这批商人茶客中,有一种被称为“日蚂蚁”的经纪人,专门充当房屋顶租或买卖的中间人。由于“日蚂蚁”经常活跃在茶楼,旧上海中凡有房屋出租出卖或需租赁房屋。购房的主顾,也经常上茶楼,谈成了,就在茶馆契约资押。当时上海人称这为“顶屋币场”。春风得意楼,曾一度改变经营方向,竭力招徕一批商贾客,为他们到这里晤谈应酬.交易记市提供方便。因此,每天清晨,头戴瓜皮帽的布业.豆业、钱业.糖业等各式商贾,进出络绎不绝。时间一长,各行业商人约定俗成,自然形成各自每天到茶楼活动的固定的问,彼此按行业不同而错开,互不干扰。这就是人们称为“茶会”的田来。每天下午,到春风得意楼参加茶会的有化工原料业商人近200入,其中商贩近16o人。像城隍庙有的茶楼是做鸽子生意的商人的汇集点;又如光启南路的鑫福茶馆,是做红木生意人的集合处。

在上海茶馆,过去一壶茶是十五文钱,并且可以两人合泡一壶。逢旧历新年,馆役打抽主,在碗里加上橄榄,你为“元宝茶”,茶资就得加倍。有的茶馆设有炕榻,可以倚坐榻上喝茶,叫做“榻茶”,系资也较贵。

当时上海没有赛门的书场,评弹奏艺,往往附设在茶馆中。这些茶馆大都属于中小型的,大型的茶楼就不必靠评弹来吸引茶客了。大多数茶馆是早晨卖清茶和茶点,中午打烊停业休息,下午、晚上则设书场。凡附设书场的茶馆,一般比较宽敞,都有楼,茶室间列置长几若干,便于安置茶壶茶杯,茶客可以随听随喝。室隅筑一小坛,供应聘的评弹艺人弹唱。壁上左挂三弦右挂琵琶。茶馆门口挂着一块黑牌,用白粉写上艺人姓名和所说的书名。每逢阴历年底的四五天,有说会书之举,规定每一场为四档茶,茶馆主人争邀说噱弹唱四者兼擅的名艺人,即所谓“响档”登台表演。有说叱咤英雄的大书,有唱缠绵儿女的小书,或弦索悦耳,或醒木惊堂,各尽其能。茶馆主人为了容纳大量听客,往往把几凳全部撤除,茶也不备了,茶客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喝茶,主要是为了听书。这一段时间茶客特别等,茶馆的收入也多,但这些收入都分给堂倌们过年之用。

书场式茶馆较著名的有青旧仓街的景春楼.旧校场路的玉液春茶楼、大境路的第一茶楼以及城隍庙的近十家茶楼,如春风得意楼、爽乐搂、乐辅阆、四美轩.里园都是有名的书场式茶馆。茶馆对听书上瘾.天天到场的老茶客十分礼遇,有的茶馆甚至在书台入口设特别席,专供这些人享用。而这些茶客入座时也别有功架,要茶不开口,用手势表示:食指伸直是绿茶,食指弯曲是红茶,五指齐伸微弯是菊茶,伸手握拳是玳茶,茶馆的伙计,一看就明日。

在这些茶楼里,一些小贩穿巡于茶客之间,出售五香豆、金花菜.甘草梅、香烟、糖果和小食品、小点心等,价格低廉,深受来客们双迎。据说,凡外地来上海说书的艺人,总要先到城隍庙的茶楼说上几场书亮亮相,借以扩大影响。

上海的茶馆与到处相比,更突出了它的经济功能,这与上海商品经济发达是分不开的。上海茶馆高雅,富有倩趣,可以说是江南茶馆文化的杰出代表之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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