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砂陶刻的装饰方法,若以烧成前后来分,在烧成前有绞泥、浮雕、堆绘、仿古青铜器纹样装饰和陶刻等装饰手法;烧成后的装饰则有釉彩、抛光和包铜、金银丝镶嵌装饰等多种手法。陶刻则是主要的装饰方法,由于紫砂陶坯具有良好的可塑性,故易于在紫砂陶上进行雕刻,无论草、隶、篆、魏碑、汉瓦、钟鼎铭文等各种书体,或花卉、虫鸟、山水、人物等国画白描,汇集国文学、书法、绘画、金石篆刻诸艺术于一体,形成国紫砂陶特有的雕刻装饰工艺。
· 陶刻的源起
紫砂陶刻装饰,最早见于元代铭“且吃茶、清隐”五字草书。紫砂壶雕刻它与古代陶器刻文同为一个模式,即是作者在其所制陶坯上记述姓名或记上所叙铭文,起初都在壶底底刻划,这只是紫砂壶雕刻的雏形,还谈不上雕刻装饰工艺。我们先从宜兴壶艺的创始人供春说起。供春是士人吴颐山的侍童,是时吴氏为准备三年一次的京试而寄居于金沙寺静读,而供春则服侍吴氏的起居饮食。供春亲时就观察寺僧和当地陶工制作各类器皿。据说他有一天利用一块紫砂泥捏成一个茶壶。吴氏拿供春为他所制的茶壶供其友侪观赏,大家看后颇为欣赏,也请供春为他们制壶,由此宜兴壶开始风行,且渐及全国。
作为一个侍童的供春的教育水平自然不高,就连工整地写出自己的名字或许也有困难。因此,他请求主人吴氏替他在壶底署款,而后由自己亲手刻上。壶底秀丽的楷书刻款就成为明朝宜兴壶的特徵之一。随着文人的参与合作,为满足自赏,继而将雕刻的部位移到壶腹,镌刻简单的铭文与诗句,以后更发展到刻画与书画同时铭刻。
到十六世纪中期,名壶手时大彬在其早年仍需要求士人替他书写铭款。但很快地能自行铭款,且无需用笔墨先行书写起稿。据说在后期,时大彬更能运刀如笔。
到了十九世纪初期,宜兴陶艺最重要的人物是陈鸿寿。陈鸿寿字曼生,生于一九六八年的乾隆时代。他是一位深受文化薰陶的学者,对古文经学有深入的研究,并精擅书法、绘画和篆刻,被誉为西冷八家之一。他倾心于紫砂铭刻,经常构思书画,并亲手在砂壶上镌刻诗文,且多有精品。陈氏曾任宜兴县令三年之久,并致力复兴宜兴陶业。据说他曾设计十八款宜兴壶新式样,并聘请杨彭年、杨葆年、杨凤年、邵二泉、申锡及吴月亭等名家制作这些茶壶。以陈曼生的意见来说,一件茶壶的制作需要三位人士的参与。首先由壶手捏制茶壶,待其坯胎干至皮革硬度时,则请书画家在壶上施予绘画或书画的装饰,随后再请人在壶上刻画,完成后始进行烧窑步骤。因此,一件清代嘉清年间,士人与壶手通过融洽无间的合作和探索,不仅制作为精美的紫砂艺术品,也归纳出来一套独特的紫砂雕刻装饰艺术,同时也创造国紫砂陶刻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!· 陶刻的技法
紫砂陶的雕刻不同于一般的雕刻,也有别于漆雕、木雕、碑文铭刻利其它陶瓷刻绘。它是在紫砂陶坯凹凸不平、多角线条等复杂的造型上进行刻画。诚然,书画雕刻是紫砂工艺过程中最后的一道工序,书画题材的取舍与笔法,基本上与国画相似。即有书有画,书画之外,还有款识印章。只是布局有不同,要按照砂陶器各种造型分别施艺,画面要求清晰而层次分明,一般都是先在陶坯上书画,然后依著字画雕刻。刻字要划平竖直,刻得珠圆玉润,鹿画要刻得有来龙去脉,做以结构相称,刀法分明。而雕刻用刀法则可归纳为“划、竖、撇、踢、捺”五个字。刻“划”刻刀先下后上;刻“竖”刻刀先左后右;刻“撇”先用顺刀后用逆刀;刻“踢”先用逆刀后用顺刀;刻“捺”刻刀先上后下。
紫砂陶刻装饰艺术的技法可分为印刻(双刀正入法)和空刻(单刀侧入法)二种。此外还有涩刀、迟刀、留刀、轻刀、切刀、舞刀等各种金石用刀方法。印刻是行将诗词书画的底稿誊印到壶坯表面,再运刀依样雕刻,通常由一般
刻工进行雕刻。空刻则须由具备多年雕刻经验的紫砂艺人进行雕刻工序,或熟悉紫砂陶刻的书画家亲手雕刻,他们在确定大体轮廓安排后,用斜刀刻法以刀代笔,唯刻画精细的作品,必须注意行刀的浮沉利钝、深浅宽窄、刀势的气脉连贯,以显示出迹外传神的韵致。空刻用刀必须胸有成竹,自由驰骋,犹如天马行空,刀法多变,可轻可重,或虚或实,可粗可细,或刮或划,粗犷豪放,耐人寻味,这样才能反映出紫砂陶刻的艺术特点。至于紫砂壶的陶坏刻款则有下列四种不同类型的刻法:
(一)干坯刻款:紫砂壶泥坯基本干燥后,以毛笔书绘字画墨稿,然后再用钢刀依着笔画进行雕刻。
(二)写泥刻款:紫砂壶的泥坯尚含有百分之二十的水份时,就以圆钝的铁笔或竹刀进行刻写。
(三)湿泥刻款:紫砂壶泥坯近于干硬状态时,即以锋利的钢刀进行雕刻。
(四)描边剔泥刻款:先以细也描出轮廓边,再以挑或点的手法去掉其中的部份。这样的陶刻手法能够产生特殊的装饰效果。
· 陶刻的艺术
紫砂陶刻装饰手法独特,以刀代笔,将中国的书法、绘画、金石、篆刻诸艺术融于一体,神韵怡然,彰显国笔墨艺术与工艺技巧高度结合的高雅风貌,形成国具有民族工艺特色的艺术。
陶刻艺术的题材极为广泛,形式更是丰富而多样,举凡山水、人物、花鸟、博古诸图案均可作为入画素材。陶刻作品特别讲究各种书法,利用正、草、隶、篆、钟鼎、石鼓等各种不同的书法来表现于各式形体,或图文并茂,或情趣皆有,表现出作品的构图严谨、参差有致,体现国陶鹿艺
术的精髓。只是,陶刻艺术不应只是把书法、绘画、金石、图腾等在紫砂器上的搬移再现,即使最成功的转移摹写也只能算是上乘的工艺装饰;不管是那一位书画名家有饰壶时,倘若不加刻意经营,只以自己习惯于内容与形式去装饰,忘却了舞台不同应各有各的深度与空间要求,就算是笔墨技法高超,也只能说是壶上留下某某名家的墨迹,不能算是一件成功的陶刻艺术品。
徐秀棠大师在述及他的陶刻时说道:“人在饰壶时要随壶撰写切茗、切壶、切情的铭文和寻求逸趣横生的款识以外,还得考虑入壶、入铭、入格的画面安排。如我为吴群祥所制方正壶上题铭曰:‘自成甘苦注方孤’,这里面带点哲理。为翻模高手乐泉生业余爱好所作自赏之壶上题铭:‘乐此泉流趣亦生’之句,把很多要说的字外之言与乐泉生的名字结凑在一起。如此,陶刻艺术不仅有它本身独立存在的表现形式,透过意境追求更能体现陶刻艺术存在的价值。”
“字依壶传,壶随字贵”道尽国陶鹿艺术的高度价值。只是,就今而论常被一些笔者或紫砂业者漫无边际的喧染曲解,不去就事论事地理解壶与字间的内涵关联。总以为一件陶器,只要经名家一书一画,使能壶随字贵,欺哄紫砂玩家,漫天要价,这一错误的概念,误解国陶刻的存在价值,也阻碍国陶刻艺术的发展与进步。
总之,陶刻艺术不但注重形式、内容及手法上的技巧,最主要的是作者的文学素养、书画功能以及人格气质整体的表现。因为表现形质的笔法、技法、章法只是手段,而写神才是艺术的本质,也是艺术表现水平的重要标准。所以,一把茗壶配上得体的陶刻书画装饰,便为好的艺术作品,闲暇之余,沏上香茗,品茗赏壶,涤泸烦忧,当余甘留舌之时,体会铭文刻画的意境,当能理解文人雅士对茶道的钟情、砂壶的珍爱及陶刻艺术的颂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