啖茗小馆

茶声箫声

既是学者、作家,又是报人的曹聚仁先生,早年于杭城的山水间极尽游走,并在当时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就过学。

对于“西湖十景”,虽不十分讨厌,大抵与鲁迅所见略同,总之“一句话,都不见佳”。而“最讨厌的,每一景都有那位满清皇帝乾隆的御碑,和他那不通的诗、肥肥大大的字;他只是附庸风雅而已。”在先生的《湖上杂忆》里是这样流露的。

虽如此,先生的《万里行记》中另有一节,这般地记述了人在西湖的兴味―――“我最爱‘平湖秋月’,夏天的傍晚,骤雨既过,彩霞满天,新月初上;这时摇一小舟,荡漾于孤山四围,系舟于柳荫中,爱侣在怀,香沁鼻,无言相对,这才是人生至乐。”

“假如生活是乏味的,我害怕有来生;假如生活是有趣的,今生已是满足的了。”冰心老人在世时也曾这么说过。

一如湖堤的岸柳恣肆而从容,被那恶俗的皇帝老儿蘸着普天之下百姓的殷红血迹变作的墨色,信手涂鸦,尽性作践了的景观,败坏了先生的兴致,想必先生在这山色、水光、月影中、茶声里,总还是体味到了一些人生的至乐吧。

晚年的钱穆在妻子的回忆里是这样的:喜养花,喝下午茶,也喜欢围棋。但不博弈,自嫌费时伤神,而在妻子心情沉闷时,却为妻子摆一盘谱。偶尔夫妻对下,且不计胜负,那样可不伤神。勤奋不倦的写作直到终老,每写得一篇得意的东西,自然要开心几日,但也免不了会病一场。

在九龙沙田居住的时光里,有月亮的晚上,钱大师总喜吹箫给最爱听他吹箫的妻听。关去了所有灯光,盘膝坐在长廊上的妻已融进四周寂静、箫音回荡的月光中,尘念消去,舒畅满心。

如箫音飘散于夜色的风中一般,悠扬而远播。先生讲文化思想的结果往往要在身后,支持自己向前的动力只有靠自己的一份信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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